9月11日,中国银联总裁时文朝和蚂蚁金服集团董事长兼CEO井贤栋代表两家机构正式就支付清算业务进行合作签约。不过,和此前银联与微信支付的合作不同,支付宝与银联的此次合作,并非仅仅聚焦于条码侧,而是就条码侧与收单侧的清算合作一步到位。
在目前支付宝、财付通两大巨头(以下简称“A/T”)与银联、网联(以下简称“两联”)的合作模式中,清算链路是“收单机构-银联/网联-A/T-银联/网联-发卡行”,因此,有必要再强调一遍,“断直连”工程分为收单侧和发卡侧。
一位知情人士向十字财经透露,未来的合作中,支付宝所承受的费率标准将和财付通保持一致,而与此同时,经过漫长的博弈之后,两联给到支付宝的费率价格也几乎保持了一致的水平。
“发卡侧,银联网联都不管价格,仅仅在A/T与银行间提供清算转接服务,具体价格由银行和A/T自行约定;而条码侧,两联的费率价格在2‰上下浮动,几乎仅收取了成本费用。”该人士表示。
十字财经了解到,此前,网联曾许诺过A/T“系统接入后,前6个月免费”的优惠政策,此前支付宝与银联谈判时,也希望在银联获得同样的优惠价格。不过彼时银联已和财付通签约,考虑到价格的公平性,并未答应。然而谈判胶着之际,监管叫停了网联的价格优惠条款。因此从结果上来看,两联的价格已经趋于一致。
银联网联的“宫斗”以后慢慢再说,今天是支付宝和银联的高光时刻。
这场规格顶配的内部签约没有邀请任何外部媒体,看得出此间的慎重。
结束了十余年的怨怼,在“断直连”浪潮的推动下,到2018年的这一天,双方的“绝缘”和对峙终于滑下句点。
对银联而言,这次签约之后,银联终于收拢了非金机构的最后一子,对行业完成了全覆盖。而对支付宝来讲,尽管这场合作多为时势所迫,但在“断直连”的必然结果下,无论是从监管合规的角度还是从系统稳定的角度,早日完成与两联系统的对接无疑是最佳方案。
当然,“断直连”非一日之功,日后面对具体业务,在不同的利益格局下,支付宝和银联或许依旧难免龃龉,但彼此绝缘的局面已经成为历史。
不同于微信支付,财付通多年以前已经是银联的入网机构。但支付宝和银联的江湖往事则复杂得多。某种程度而言,支付宝和银联的这场合作,已经铺垫了整整15年。
2003年马云为淘宝开辟支付通道第一次拜访银联,却遭遇碰壁,一怒之下自建支付宝,此后,支付宝成为阿里生态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个故事一度被传为创业佳话。当然,与此伴生的一个重要隐忧是支付宝与各家银行谈判建立的直连模式。在此后的十数年间,不但为业内所广泛效仿,也时常面对来自监管的合规性质疑。
2013年8月,《银行卡收单业务管理办法》出台后不久,支付宝因“众所周知的原因”关闭线下收单业务,一时舆论哗然。此后不久,2014年3月,二维码扫码支付被央行叫停。这两大事件,市场观点广泛将支付宝视作受害者,而将银联视作既得利益方,双方隐有对战之意。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一年也发生了一件小事。2014年,中国银联总裁时文朝曾在一个行业内部微信群放话,希望和二马(马云、马化腾)喝顿大酒,“总感觉出路在于竞争中有合作,用新的竞争达到新的合作”。可以看出,此际,相较于2003年,银联和支付宝在合作意愿的主动性上,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2016年,淘宝和银联曾经尝试过关于在淘宝嵌入银联支付入口的谈判,但由于种种原因的博弈,这场谈判最终不了了之。
2017年,网联的横空出世,与此同时,央行印发了《关于规范支付创新业务的通知》(银发〔2017〕281号,下称“281号文”)和《条码支付业务规范(试行)》(银发〔2017〕296号,下称“296号文”),将“断直连”任务推上了高潮。银联和网联无疑在此间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支付宝和财付通到底以何种姿态与两联合作,分别怎样合作成为市场最为聚焦的关注点。
2018年4月1日上午,中国银联发布公告称,中国银联与财付通签署合作协议,正式开展微信支付条码支付业务合作。但截止630断直连大考前后,该合作的进展仅仅局限于收单侧,而作为支付领域拥有最大市场份额的支付宝,无论是收单侧还是发卡侧,整体清算路径依然扑朔迷离。
今年5月,网联与支付宝双双发布合作消息。然而,仅仅几个小时之后,支付宝和网联便双双撤下了公告。有接近监管人士透露,支付宝方面曾提出在代理清算行等模式细节上做独特安排,但并未得到监管部门的认可。
值得注意的是,早在630“断直连”大限前夕,支付宝与银联的合作协议就已经放到了时文朝的案头。但相较于网联作为断直连任务“第一责任人”的身份,银联自认在断直连上的定位较为尴尬,所以签约之期一再延后。
折冲樽俎,几番进退腾挪之后,这项合作的签约时点被拖到了8月28日,最终又改期到9月11日方才落地。
9月10日,十字财经了解到的最新消息,支付宝和网联的合作也已步入正轨。
回首既往,再来审视银联与支付宝的这场狭路相逢,平添了几分戏剧意味。而加入了财付通和网联等变量,未来的剧情似乎将更加充满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