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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意气风发的中国首富南德集团董事长牟其中向中央献策:将喜马拉雅山脉炸开50公里的口子,让印度洋暖湿气流北上湿润中国干燥的大西北,根本上改变气候,让其变成又一个美丽富饶的鱼米之乡。
三年后,大西北仍是黄沙漫天,牟其中炸开喜马拉雅山的梦想尚未实现,一副冰冷的手铐让他第三次失去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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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在1974年,对政治热情高涨的牟其中,他和杨小凯花了七八天时间,合作写下了《中国向何处去》的万字文,他个人还写出了《社会主义由科学向空想的倒退》和《从文化革命到武化革命》等两篇文章,并大肆宣传,因此身陷囹圄4年零4个月。
第二次是在1983年,因“投机倒把、买空卖空”的罪名被收审,入狱11个月。
最后一次,牟其中因涉嫌“信用证诈骗罪”入狱,被捕后他拒绝认罪,拒绝假释,让身在狱外的红颜知己夏宗伟,如断肠崖上的杨过一般一等就是16年。
2016年9月27日早上6点50分,一代商业狂人、中国前首富牟其中,乘车离开湖北洪山监狱。这一天,距离他2000年5月因“信用证诈骗”入狱,已经整整16年。
出狱后的他干了两件大事,一是筹备东山再起,准备继续实现当年吹过的牛B,把满洲里建成北方香港;二是继续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诉,要求改判无罪。
今天,新京报记者获悉,最高法院就牟其中案已经裁定,本案由本院提审;再审期间,中止原判决的执行。
已满头白发的牟其中感叹道,“这表明了中央依法治国的决心,也提振了民营企业家的信心。”
在这之前的今年5月,因单位行贿罪、挪用资金罪、诈骗罪而入狱十几年的物美集团创始人张文中获得昭雪,被判无罪。
牟其中案最终能否翻案无法预判,但这位只靠300元钱闯天下,名噪一时的首富,其本人的事迹值得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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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企业界,牛人并不少,但神话般的牛人就独牟其中。
1941年出生于四川万县的牟其中,1959年高考失败后不甘心,只身一人辗转于武汉、新疆,寻求自己的大学梦,终因客观条件而未能遂愿。
回到老家后进入了一家玻璃厂,也就是在此期间,年少的牟其中突然对政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开始研读有关马列、毛泽东的著作,甚至阅读哲学、法律。而在读书之余,牟其中的演讲才华和层出不穷的惊人想法开始频频演练,久而久之,玻璃厂的牟其中,成为了一个精通马列,精通哲学的牟其中。
此后,他开口必谈国家与天下。胸怀天下的牟其中,在经历了第一次牢狱之灾后,以300元起家经商。1989年机缘巧合在一辆火车上结识了一位河南人,两人趣味相投,天南海北胡吹,从河南那里得知了即将崩溃的苏联正在寻找图-154飞机的买主,牟其中通过各种方法找到了买主,然后用500车皮革商品交给俄方,换取了4架飞机。
一帮人嘲笑他,简直就是个疯子,干嘛不发射卫星上天呢?牟其中不仅换回了飞机,赚得了钞票(据当时的《天府早报》披露,单此一笔,牟其中就赚到了八千万到一个亿,这就是著名的“飞机易货”),一夜成名,而且还真的发射了全球第一颗直播卫星。
据公开资料显示,1995年11月18日,南德集团投资的航向2号卫星在俄罗斯的拜科努尔发射场发射成功,经调试,1996年1月正式投入使用。航向2号和航向1号为同一型号的卫星。
吹过的牛B都一一实现了,这让本就狂放的牟其中,更为傲慢。据微信公众号德林社披露,成功发射卫星后的牟其中得了一种很多人一成功就容易得的病:
办公室挂大幅世界地图,军大衣披着踱步,围着火炉跟青年谈话,谈到老区就流泪,对亚非拉都很牵挂。面子上的情怀,骨子里的独裁。牟其中不屑操纵股市的庄家,不屑苟且于私利的商人,因为他一直都是用自己的商业逻辑在无形的体制中横冲直闯。
“患病”后的牟其中,变得更爱吹牛。1997年已经是全国首富的牟其中,又夸下了两个海口:
1、我可以负责地告诉大家,我们正在做一个大规模集成电路的项目。目前世界上,只有美国能生产电脑芯片,日本也不行。我们的计划是,在6-8个月内,生产出运算速度在10亿-100亿次之间的芯片。
2、把满洲里打造成北方香港。
这两个牛B,结果都没有兑现。
1999年,牟其中在上班途中被捕,第二天被关押至武汉市第二看守所。后因南德集团“信用证诈骗案”入狱。
入狱后,牟其中拒不认罪,也拒绝假释,因为一旦在假释书上签字,就意味着认罪,他坚称自己无罪,要清清白白地走出去。2000年被判无期徒刑。两年后按律循例改判为18年有期徒刑。
牟其中每天在监狱里锻炼、写作。58岁入狱,76岁出来,整整18年。很多人会在18年的时间里,失去斗志,更别说是在监狱里的18年了。
苍髯皓首的牟其中仍然对生活充满激情,理想不输当年,就如同他写的那首诗一样:“人生既可超百载,何妨一狂再少年。”
出狱后的牟其中,要效仿85岁创业的褚时健,要续写当年尚未结局的故事。不同的是,褚时健当年出狱一无所有,而牟其中还有北京门头沟三栋楼共246套房子。
03
许多人将牟其中评为“空手套白狼”的大师,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理论才华,的确让人惊叹。
苦等牟其中16年的红颜知己夏宗伟对他有过这样一段评述:
老牟确实是一只无脚的鸟,他只能飞翔,却又没有好的空气——他必须要在南德的路上走到底,但资金不够,环境不畅,力量不济。于是他只能不断造势,不断许下诺言,夸下海口,以期吸引眼球,得到支持,并弄来钞票。因为在他看来,他若停下来,就只能是死路一条,而继续往前走,也许可能柳暗花明。
对经历如此丰富多彩的牟其中,我们很难通过简单的“首富”或者“首骗”来概括其一生。但在商业领域,牟其中确是一个思想奔放、视野极其广阔的企业家,他拥有超前的思维。
2016年,马云在一次演讲中说到,工业革命、能源革命都释放了人的体能,而第三次信息革命,则是释放人脑,“让世界变得更加智慧”,“未来十年,商业结构依然会发生大的变化”。
这一观点,早在1990年代牟其中在《智慧经济南德宣言》中就有极其类似的论断。
如今年届杖朝之年的他,东山再起估计也只习惯性地放放嘴炮,毕竟全国也只有一个褚时健。但对翻案的执着,是自他第三次入狱以来一直的坚守。
近年来,随着国家法制建设越发完善,政府对一批旧案展开重新审理,去年年底,最高人民法院宣布将对张文中、顾雏军、李美兰三起重大涉产权案件重审。
今年5月张文中获得昭雪。牟其中能否在垂暮之年顺利翻案,且行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