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我是黄小污。
刚毕业那会,我妈让我去考了事业单位。
那会子我刚结束一场谈了三年的恋爱,心情很抑郁,一切都听我妈的安排,考了事业单位。
但到了事业单位后,才发现,工作这么无聊。
之前我也讲过,在这段时间里,我每天的工作除了抄水表就是给领导端茶倒水送报纸,23岁那年放佛已经看到了73岁的生活。
所以,在那年的十月份,我选择了一个天气非常好的黄昏,搬离了宿舍,连交接手续都没办理,直接辞了职。
离职之后,我回到了杭州。之所以用回到这个词,是因为在此之前,我在杭州上了三年大学,虽然穷游了这么多城市,相对来说,还是喜欢杭州这个城市,于是那个黄昏,我坐上了来杭州的城际公交车。
说是公交车,其实和大巴车差不多,停的站数相对多一些,也不走高速,一直晃晃悠悠的晃到了杭州。
到了杭州之后,我住在了一个同学家,那个男孩子,瘦瘦高高的,我们曾经差一点相恋。但好在我们之间还有友谊,他接纳了我在他家小住。
小住3天后,我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和房子,我决定拖着行李箱先出去旅行旅行。
那时候我身上只有1800块钱。
但我毫无畏惧地买了车票,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常州。之所以去这里,是因为一个老乡的男孩子,我们之前是高中同学,后来他毕业之后去了常州跟他爸做建筑项目,诸暨人做建筑的多,我爸年轻的时候也是做这个的,不过后来亏了一次项目,就没再做这一行。
当时我也是闲着无聊,就买了张车票去看看,虽然他答应了给我找工作,但我也没抱多大希望,只知道常州有个恐龙园,新建的,挺好玩,就当是旅游了。
年轻嘛,无所畏惧,也没什么钱,反正想着也不可能绑架勒索我了,至于强奸什么的,当时压根没想过这一茬。只知道,都是诸暨人,不至于坑我吧。
到了常州火车站,是早上六点半,为了省钱,我特地坐了凌晨两点的火车去的常州,一路上被烟熏味儿,脚臭味儿熏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不过好在咱也不是去相亲啥的,到了车站,一个行李箱一只背包,就那么见到了三年没见的老同学。
他倒是和上高中时的毛头小子不一样了,帅多了。他接到我之后,没说什么多余的废话,就带我上了出租车。
多年的旅行经历,我自创了一种认路方式,那就是记建筑物。人类在历史发展中,标志性建筑物,象征了一个城市一个村庄的发展程度,所以如果你是路痴,那就记建筑物吧,至少,当你打车或者报警的时候,你能说出我在哪里,而不是说“我在彩虹下”、“我在十字路口”等等无法确定的地点。
当然,这是题外话,讲这些的目的,是要表明,我在这一段长达30分钟出租车路程的途中,记住了三个建筑物,一个是人行天桥、一个是大型超市、一个是加油站。之所以记这三个,一是因为比较好找,二是因为这些地方,人流都特别大,假如真的遇上什么歹徒,你往这边跑,大多数不会跑偏,也不会被坏人抓住。
但是,当出租车离这三个标志性建筑物越来越远的时候,我发现这段路很是偏僻,不过大概开了十来分钟,就有了一个新小区,小区门口的绿化带还没完工,到处都是泥土和花木,当时已经十月底,天气凉了下来,工人们还是穿着单衣在工作,让我有点印象。
话说回到我那高中同学,到了小区门口,他付了车费就到后备箱拿我的行李。然后带我进小区,一边走一边给我介绍,这是哪一栋,那是哪一栋。后来我们到了一栋楼前,门口的台阶还没浇筑完毕,电梯里还是装潢的样子,他按了18楼上电梯。
18是一个吉利的数字,但是在买楼的时候,它可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一般人买楼,都会选择买7、8、9三层,属于一般大楼的中间部分,不会很高活在云端,也不会很低影响采光,所以大多数人自己住的话,都会买这几层,当然了,每栋楼这几层一共也就几套房子,其他的房子也是有人买的,但唯独18楼,一定不会很多人买,甚至有些楼盘,还会把18楼的房子当作特价房出售,理由嘛,也是和传统风俗相关。18在中国人眼中,出了吉利数字之外,还是18层地狱的代名词,而这18楼的另一个名字,也叫18层,所以一般楼盘的18楼,很少有人买来自己住,大多是投资罢了。
所以,在他按了18层之后,我内心开始有了一道屏障,这房子大概率是他租的。不过这也没什么,谁出门在外还能在哪都买套房子住呢,家里又没矿。
但是,真正引起我戒备心的,是出了电梯后看到门上贴的对联,让我心生疑虑。
前面我讲了,是在一个10月底的时间,照理说,这不是乔迁之喜也不是新春大吉,不需要贴什么对联啊,而且是新的对联,别看外面一直是装修的样子,但这对联上却是一丝灰尘都没有,不是新贴的,又是什么呢?
当我在疑虑的时候,我那高中同学把我的行李拿进了门,招呼我进门休息下先。
还特地收拾了他姐姐姐夫之前住的房子,换了新的床单被罩,让我暂住,等找到工作了,再搬出去。我那高中同学一边给我开热水器,让我先去洗个澡睡一觉,一边拿着钥匙准备出门买菜,说是中午给我做点好吃的。
因为高中就认识,也做过同桌,所以对他的戒备心其实并没有那么强。他说干嘛就干嘛呗,再说了,手机行李都在我手里,还能咋地,既来之则安之,假使真的有啥不妥的地方,咱就撤呗。
不过说到这里,我还是得提醒下野生闺蜜们,一般来说,常备两只手机是有必要的,一只为常用机,拿出来玩的那种,一只为备用机,什么功能都不重要,只要能打电话就行,关键时刻,它能给你救命。
所以趁他出门买菜的时间,我把备用机拿出来充饱电,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一个晚上的折腾,确实也挺累的。
等他买完菜回来做好饭,我已经全部洗漱完毕,并且画了个美美的妆,虽然当年不是貌若天仙,但好歹也是一个女人!不过他倒是和高中时一样,耿直的boy,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心想,不对劲啊,虽然不是每个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但我那高中同学有意躲闪我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吃完饭,他说你先去睡一觉吧,折腾了一晚上也累了,睡个午觉,然后再带我去恐龙园玩。
我说行啊。
回到房间,我把房门反锁,看备用机和充电宝都已经满格,收拾好行李箱放在一边,把重要的物件,比如钱包[当年还不完全流行支付宝和微信支付]、身份证、银行卡、充电宝、备用机等等,全部放进背包里,这样,即使发生了什么,我也能抓起背包就逃跑。
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求生意识是多么强,想想现在的自己,简直太脆弱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当时我也是挺害怕的。
去了恐龙园之后,我们回到房子里,他叫了个外卖,我们吃完喝完就各自洗漱休息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发生什么。
当然了,我也没盼着发生点什么,哈哈哈。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起来,发现他已经起来了,见我出房门,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买菜。
我心想,这男孩子真的是变了,勤俭持家噢,每天自己买菜做饭,很是有居家男人的范儿呢。
不过,我答应和他去菜场之后,我发现了另一件诡异的事情,这件事情,让我真正对这个男孩子有了防范之心,也顺便偷偷买了第二天早上的车票,打算回杭州。
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待我一一讲来。
现代小区里,一般都靠近学区或者是商圈,再不济的,周边总有几家便利店之类的。
我和我那高中同学下楼之后,发现这个小区,虽然是新建的,有些地方还在施工,但周边没有任何一家便利店,更没有学区和商圈了,我们去买菜,实际上是去一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小区的蔬果店里买菜,并不是什么大型的菜市场。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常州不能和杭州比,更何况这里是新建的小区,设施不完全也是正常的。
但真正让我产生怀疑的,是另一个现象。
那就是不管是小区里面,还是去外面买菜的人,都是年轻人,这些年轻人大多在30岁左右,男人居多,女生偏少。一个小区,没有老人和孩子,说来也正常,万一人家这是公寓型的呢,是吧,但是,一个小区,都是男人,而且是年轻男性,那就不正常了。
就算是LGBT聚集地,也不能全是男生吧,再说了,在咱们国家,压根就没这样的地方。
所以我留心拍下了一些照片,发给了我在杭州的那位男同学。拜托他帮忙查一查这个小区。
虽然我知道他并不能查出什么,但至少假如我真的出事了,也有人知道我在哪里。
买了才回到房子里,我那高中同学去厨房做饭,让我帮忙布置客厅和饭桌,因为那天晚上他还邀约了另外两个老乡一起来吃饭,算是庆祝我的到来。
没多久,另外两个老乡就到了,我开门接了他们。他们是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
男孩子讲一口地道的诸暨方言,还热情地和我拥抱了。这个看上去像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男孩子,自称金老师,曾经是一名小学老师,后来跟着老陈。也就是我那高中同学,一起来了这边做生意。
我去,天哪,老师诶,当时可是把我说懵了,好好的老师不当来做生意?疯了吧!事实上,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做过老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和他一起来的另一位女生,看上去已经三十的模样,皮肤有点松弛,也有点暗黄,染了一头当时特别土的黄头发,不过她自称96年的,在读大二。说着一口普通话,我也没问她是哪里人,总之上门就是客,不管了。
他们到了之后,我那高中同学的饭菜还没做完,我们仨就玩了会牌,当时我不会玩斗地主,事实上到今天我也不会玩斗地主,我提议我们玩抓乌龟吧。
这种游戏,基本上的诸暨小孩都玩过,而且很简单。女孩子说她不会,我就让男孩子先教教她,我去房间换了件衣服,十月底的天气,很冷,尤其是在18楼,落地窗开着,穿堂风穿过,冷到我骨子里。
等我换了衣服出来,我那高中同学的饭菜已经端上了桌。于是我们开始吃饭,吃饭的时候我们每个人喝了一点酒,不过也不多,四个人喝了一瓶红酒而已。
我的酒量向来很好,从小家里就是酿酒的,这一点我从不质疑自己,但那天我却异常的醉。
醉到后来吃完饭玩纸牌,我连牌面都看不清了。
不过醉归醉,身体不随脑子摆动,但我的脑子仍然有一丝丝的清醒。我清醒地记着我和他们说晚安,先回房间休息了。我那高中同学还跟我说要不先洗漱一下,我说今天天气冷就不洗澡了,先休息下明天再说。
这一觉,我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整整12个小时,睡得我是神魂颠倒。
等我醒来出房门,我那高中同学还在自己房间睡觉,我自行找了点吃的之后,他也起来了,问我昨晚还好吧,我说还行没什么事。
随后,他洗漱完毕,跟我说今天的安排,和他一起去拜访几位朋友。事实上,我们并没有聊过这个话题。但既然他安排了,我也就随行吧。
说是拜访,其实就在小区里的另一栋楼。
开头我讲过,这个小区还在建。到了另一栋楼的楼下,竟然还只是毛坯的。不过我那高中同学说了,这边就是这样,为了缩减工期,交房了之后业主开始装修,物业也才开始装修。
听他这么讲,我也没什么怀疑。
于是跟他上了楼去拜访他的朋友。
开门的是一位阿姨。
阿姨开门见山就自我介绍,来自哪里,做什么,几个孩子,等等,就差银行卡数字没跟我讲了。
听她这么讲,我那高中同学却自顾自玩手机,我内心明白了一大半。
大学时,我也听过很多安利的课,对于直销和传销有一些了解,另外,那阿姨特意拿出纸笔和我演算的1024阳光工程,在我眼里,她说用微积分推演出来的超前系统,不过就是一个连一元二次方程都算不上的垃圾数学题。
听她讲完,我拉起我那高中同学就往门外走,阿姨还留我们吃午饭,我说不必了改天吧。
到了楼下草坪,我冷冷地问我那高中同学,让他说实话吧。
他点了支烟,没回答我。
直到抽完一整支烟,他才说,反正都是做生意,只要能赚钱,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扇了他一巴掌,我说你真当是辜负了你我的同学情分,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不该把你的爸妈姐姐姐夫都拖下水。
他没回答我,只是说,先回家吃午饭吧。
在和他回家的路上,我把原先订的晚上的车票改签了下午三点的车票。吃完午饭,我跟他讲,我要回杭州。
他没拦我,也没收走我的行李和手机,只是说先吃午饭。
趁他做午饭的间隙,我就拉着行李箱出了门。等他反应过来追到楼下的时候,我已经在路边等出租车。
那时候没有滴滴也没有曹操,我只能干巴巴地等出租车。看到他下来,心里慌得一逼。但我看了看周边都是种花木的工人,倒也不怎么害怕,只是跟他说,我要走了,希望他早点回诸暨。
讲完这句话,我就跳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师傅问我去哪里,我说先离开这里再说。
直到出租车师傅开出了三公里之外,我才敢放声大哭。师傅问我怎么回事,和男朋友吵架了?我说这里是一个传销窝,我说师傅我想回家,他说那你是坐火车还是汽车回哪里?
师傅还问我要不要报警,离这个小区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就有一个派出所。
我说不用了,没有任何损失,只是想回家。
我说去火车站吧,我买了车票。
这师傅也是好心,说,你买了车票那个男孩子知道吗,我说知道,我跟他讲我下午要回杭州。他说那你别去火车站了,万一人家在车站堵你怎么办?
我说那怎么办?
师傅讲,去汽车站,汽车发车快,你买了票立马走。
于是我就去了汽车站,做了三个半小时的大巴车回了杭州。
讲这段经历,并非是要把过去全部剥离出来获得同情,只是想告诉每一位看到这篇文章的人,能够多长个心眼。
这个故事我在知乎上回答过,收获了很多留言和点赞,很多人说,既然是传销,为何不像电视里说的那样,收走你的手机和钱包,还有身份证之类的,没人看管你?还能让你大摇大摆拎着行李回家?
一开始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或许是我那高中同学良心未泯吧。
直到后来有人留言告诉我,这传销,也分南北派。
南北派系不同。做法也不同。
我大概是遇上了南派传销,才逃过了这一劫吧。
总之,这件事已经过去,而我的当下也还不错,希望你们不再遇到此类事件,同时,也能分享告诉身边的亲戚朋友,传销,切记不可碰!
-The End-
*作者简介:野生闺蜜黄小污,BAT现任员工。间歇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天生灵异体质,能感知到一些常人不能感知到的东西。文风诡异,时而写毒鸡汤,时而写江湖事,时而写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