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玛丽·韦斯特的继母罗斯玛丽·韦斯特总是这样对她说:“你是个幸运的女孩,我们是在帮助你,要心怀感激。”那个时候的安妮,还不能真正体会到,自己有多“幸运”。安妮的幸运在于,尽管头脸被罗斯玛丽殴打了无数回,但罗斯玛丽对她挥刀那次,刀子只有在安妮手上留下疤痕,而不是将她杀掉。
罗斯玛丽充分的诠释了恶毒继母是什么样,她的情绪喜怒无常,总是以暴力的形式,毫无保留地对安妮付出她的“爱”。任何一点小事,都有可能让罗斯玛丽发怒,随手抄起什么就殴打她。她只能祈祷当时在继母手边的,是些不太致命的工具。
1972年,韦斯特一家搬到了位于英国格洛斯特克伦威街25号的新居。安妮八岁的时候,在那里迎来了韦斯特家族独特的“成人”仪式。继母领着她到了地下室,剥光她的衣服,堵住了她的嘴,把她绑在弹簧床上。
无法动弹的安妮十分恐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弗雷德走了进来。他掏出了生殖器,扳开了安妮的腿,教导她迎接“成人”仪式的命运。
在那之后,继母告诉她:“这是每个女孩都要经历的过程,也是每个父亲的工作。不要想太多,也不要跟任何人谈起这件事。”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安妮仿佛忍受了这样的痛,才能证明自己拥有八岁所具备的勇敢。仿佛拒绝来自父母的这种“爱”,会是多么失礼而不成熟的过失。
不仅是父亲,就连继母也时常将安妮作为性玩具“使用”,甚至还做了专属的性虐待道具。随着安妮年纪渐长,父母也慷慨地分享“玩具”的使用权。
除了叔叔是这“家庭活动”的常客外,12岁时,安妮更惊恐地发现,居然连外公都跑来她的床上。她逃去向继母哭诉,却只得到冷漠的响应:“回床上去,他又不会吃了你,他只是想上你,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当她满13岁后,安妮获得了在家“接客”的殊荣。安妮的身体早已不属于自己,从这刻起,甚至连随意一个外人,都可侵门踏户。继母特别爱这样叫她“幸运的女孩”,仿佛她所接受的,是属于13岁女孩的荣光桂冠。
继母要求安妮宣称她已满16岁,并在安妮“接客”时总是站在一旁看着客人完事,防止安妮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满足“客人”成了她的日常。生在这样的家庭,没有人教导她,该如何拒绝来自父母的这种变态的“爱”。在这充满“爱”的环境中,15岁事安妮就怀孕了,但因胎位异常而被迫流产。
而她身上的瘀青,也终于被学校老师注意到。但他们以为可能只是家中管教不当的造成的家暴。老师与社工的有前去家访表示关切,不过家里一切都掩饰得很好。在他们走了以后,安妮便遭到家人的暴打。
安妮因此下定决心,最终找到了机会,逃离了这个家。逃跑的安妮后来遇到了能够理解她遭遇的伴侣,20岁结了婚。但悲惨的故事并没有因此画下句号,就算安妮跑了,家里还有妹妹们等着继承她的命运。即便她们跟安妮不一样,是继母亲生的,罗斯玛丽也同样把她们当“幸运女孩”来“疼爱”。
这里不仅强迫女儿乱伦与卖春,就连罗斯玛丽自己,也“接待”着各式各样的客人。事实上,罗斯玛丽所生的八个孩子中,就有三个是“客人”的种。弗雷德知道,并且毫不在意。纵使有些不好的风声于邻里流传,他们也不在乎。警方因各种原因关注起这家人,却始终没能抓到这对夫妻的把柄。
韦斯特一家的女儿们,要是胆敢反抗或者企图向外人倾诉,就会受到棍棒加身的惩罚。稍微年长,逐渐懂人事的女儿们,虽曾以自己的方式想要抵抗,却无一幸免地被父亲侵犯。直到1992年,13岁的小妹露易丝被父亲侵犯。
露易丝当时一面大喊:“爸爸!停下,太痛了”,一面拍打着上了锁的门板。可弗雷德没有停下,反而连续搞了她三次,甚至把过程都录了下来。实在受不了的露易丝,向密友倾诉父亲对她的暴行,朋友借由其母的通报,才让这栋恐怖屋深积了20年的黑暗阴云终于曝光。
然而卖春、乱伦与性暴力,不过是这栋恐怖屋的冰山一角,持续了20年之久的真正邪恶才刚浮出水面。当警方介入调查后,认定弗雷德与罗斯玛丽存在着家暴、性侵等罪嫌。
但当案件送上法院时,受害的女儿们却都反常的不愿意作证。关键的证人露易丝,不仅不愿对父亲做出不利的证词,甚至主动表达自己想回到父母身边的意愿,因为在她心中一直回想着父亲的恐吓。
就连已另组家庭的安妮,也因害怕继母的报复,不愿作证。其他女儿们无意吐露的一句话让事件出现了转机:“爸爸总是对我们说,要是你们谁敢泄露这屋子里的事给任何人知道,小心被埋进庭院里,跟你们姐姐一样!”
警方争对她们说说的“姐姐”翻查纪录,发现韦斯特家其实有一个消失的女儿,那就是罗斯玛丽的长女希瑟。希瑟早在1987年失踪,弗雷德跟罗斯玛丽宣称,希瑟是跟她的女同性恋伴侣一起离家出走了。
侦办此案的探员愈想愈不对劲,这恐怕不只是句玩笑话。命令直接在韦斯特家庭院开挖,结果在庭院土壤下发现了后来证实为希瑟的遗体。更令人震惊的是,庭院里的白骨,竟然不只一具!
愈是挖掘,韦斯特家所埋藏的黑暗,愈显得深不见底。除了韦斯特一家当前的住所外,警方也挖掘了他们的旧宅,一共竟挖出了12具之多的遗体!
本来就已经不单纯的家暴性侵虐待案,演变成超大规模连续杀人案。在警方追查及弗雷德的自白下,12具白骨的身份逐一辨明,竟全都是年轻女性。警方同时也认为,受到韦斯特夫妇所杀害的人数,极有可能不只这12人。如果采信弗雷德自己的说法,受害人数或许高达20人之多。
1987年“失踪”的希瑟,年仅16岁。她因为向同学吐露了自己的处境,因此遭到父母的毒手。为了维持这个家的秘密,弗雷德跟罗斯玛丽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连亲生女儿也不放过。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死的那些人不够“幸运”。
和安妮同样遭受“幸运”对待而侥幸逃脱的是卡罗琳。1972年,韦斯特家雇用了17岁的女孩卡洛琳·欧文斯当孩子们的保姆,并让她搬来同住。卡罗琳很快就发现这对夫妻怪怪的。弗雷德说话总是带着性挑逗,就连罗斯玛丽也会向她调情。她因此感到不舒服而请辞。
韦斯特夫妇让卡洛琳回家了,但却没打算放过她。他们知道卡罗琳搭便车的习惯,知道在哪里容易遇到她,便在某次的“巧遇”之下,佯装自己要表达对她的歉意,诱骗她上车。
之后他们将卡洛琳揍晕,用胶带贴住她的嘴巴、侵犯她、并威胁要杀了她,问她愿不愿意回来当保姆。卡罗琳只能假装同意,借此找到机会逃脱回家。返家后,卡罗琳的母亲立刻帮她报了警。
韦斯特夫妇当时被控以伤害、强暴等罪起诉。然而卡罗琳不愿受二次伤害,不肯出庭作证。导致他们最后只判了轻罪,罚款了事。虽然卡罗琳得以幸存,但其他有着类似遭遇的女孩,就不幸的被韦斯特夫妇杀掉后埋在后院里。
韦斯特夫妇犯案有固定的一套模式,他们专挑像卡罗琳这种离家的年轻女孩下手。这样的女孩,就算失踪,也很难循线追查到他们身上。每当弗雷德出击,罗斯玛丽必然同行。
一般女孩看到有女主人在,便很容易放松警惕,受骗上车。无论是保姆、房客,还是路上捡回来的,都逃不了被他们监禁、暴力、性侵、杀害、肢解、埋尸的“一条龙”模式。
就这样,克伦街25号庭院里的白骨愈埋愈多。事件曝光后,听到消息的卡罗琳非常懊悔。“我每天都想着那些没能撑过来的女孩们,我逃跑后才不过三个月,那对夫妇就开始杀人了。如果我那时出面打官司,后来那些女孩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或许是出于弥补,卡罗琳在20多年后的审判中作为证人出席了。
随着案件的曝光,在媒体的挖掘下,韦斯特夫妇的过去也浮上台面。弗雷德跟罗斯玛丽的共通点是,两人都有着不正常的家庭,他们小时候都曾遭到父母的性虐待。弗雷德的父亲甚至会强暴自己的女儿,还教导他:“乱伦在韦斯特家是件很正常的事”。
弗雷德与第一任妻子蕾娜离婚后,便带着两个女儿与当时15岁的罗斯玛丽交往。而年轻的罗斯玛丽显然不知道怎么养小孩,她对待小孩,就像是对待娃娃或玩具一样。后来她的律师曾问过她,是否曾经替小孩哺乳过?罗斯玛丽却回答:“奶子是用来干炮的。”
弗雷德的长女夏梅那时已经有了反抗意识。总是对罗斯玛丽吼:“你不是我妈!别告诉我怎么做!”不久后,这个让罗斯玛丽讨厌的小孩就失踪了。不仅如此,她的亲生母亲蕾娜,也在不久后永远失踪了。而罗斯玛丽当时告诉安妮,夏梅是被她们的生母蕾娜接走了。可20年后挖出的12具白骨中,就躺着蕾娜与夏梅。
在审判中,弗雷德宣称一切都是他一人所为,而罗斯玛丽也顺着他的话,说自己都不知情,称自己只是个受到丈夫操控的天真弱女子。然而当夏梅被杀害的时候,弗雷德正因窃盗罪而在监狱中,所以她的话没被采信。由于当时英国已无死刑,他们皆被判处无期徒刑。
弗雷德后来于狱中上吊自杀,而罗斯玛丽则始终声称自己无罪,至今仍关押在狱中。他们的子女分别被送往不同的寄养家庭,改了名字。韦斯特夫妇位于克伦威尔街25号的这栋“恐怖屋”后来也被铲平,盖了步道。
而安妮则在自传中描述了她是如何在这栋“恐惧之屋”中长大、生活,并幸运地逃离。而安妮在1999年时,还曾从桥上跳下河,企图自杀,不过没能死成。
安妮称“人们都说我很幸运,活了下来,但我多希望自己可以死。直到现在,我仍能感觉到恐惧、疼痛。就像再次回到孩童时期的过去一样。”那些阴影始终埋在她的心里,就算再过20年,也未必能像白骨一样被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