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西瓜〗
“我要吃西瓜,我要嘛!”
小男孩的哭闹声,打碎了他的梦。
他走出了值班室,
小区门外,
一个年轻女子,正在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小男孩:
“宝贝,先回家,妈妈明天就给你买,好不好?”
小男孩却不依不饶,手舞足蹈地喊叫着:
“不嘛,不嘛,我现在就要吃西瓜!”
他同情地望着年轻的母亲,
大半夜的,上哪儿弄西瓜去?
忽然想起来,值班室里有个西瓜,是白班的同事买来给他的,
他把西瓜送到了小男孩面前:
“吃西瓜吧?”
小男孩急不可耐地抓起西瓜,在地上摔开了,
他有点不快,这孩子也太没有礼貌了。
小男孩失望的哭了:
“叔叔骗人,这不是西瓜,西瓜不是白底红点、还长着毛的吗?”
年轻女子的回答从他身后传来:
“宝贝别急,咱们这就吃西瓜了!”
随后,他听见自己天灵盖被砸裂的声音。
〖水〗
这是到这家公司上班的第一天,他困惑地看着办公室里的饮水机,
那台饮水机的水罐里,充斥着大量细长的红色蠕虫,正弓着身子在水罐里欢快地跳跃着,几乎将水罐染成了暗红色。
同事们似乎都视而不见,间或还有人去那里倒水来喝。
难道这只是他的错觉?
他试着倒了一杯水来看,水里还是有那些虫,
在白色纸杯的映衬下,他甚至能看见蠕虫身上密密麻麻的鳞片和眼点。
忽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手一抖,整杯水都洒在自己脚背上,
红色的虫子在那里弹跳着,发出细小的嘶叫声。
他惊恐地发现拍他的是经理,
“你,看得见那些虫?”
他连忙点点头。
经理带他走进了空无一人的仓库,这才再次开口,
“那些虫,就是我们公司的秘密。”
经理扯下一大块帆布,露出下面堆叠整齐的大量罐装水,
“我们的罐装水里,都有这种蠕虫,因为它们能让水的口感更好。”
他看着成百上千个水罐里那些肆意舞蹈着的蠕虫,觉得自己就快要吐出来。
经理揭开了一个水罐的盖子,蠕虫和水一起汩汩地流了出来,
“喝了它吧,喝了这些水,你就再也看不到这些虫了。”
经理顿了一下,
“否则,我只有请你走路了——公司不需要眼睛太尖的人。”
他看着那些扭动的蠕虫,忽然想到了房贷和儿子的学费,
于是他跪在水罐下,大口地吞咽着,
水的口感还真不错。
〖皮肉〗
他有个哥哥,是个傻子。
喜欢在水果皮上划开一个小洞,
用一把长柄的小勺子挖去里面的肉。
然后,把挖空的果皮填进去另一种水果的果肉,甚至连樱桃不放过。
傻哥哥每天都这么做,只是挖肉,填肉。
弄好了就那么放着,看那些被填了新肉的果实慢慢腐烂。
一边挖还一边念咒般不停喃喃自语:皮是原来的皮,肉不是原来的肉,
皮是原来的皮,肉不是原来的肉。
他开始觉得很烦,每天上班赚钱那么辛苦,怎么禁得起傻哥哥这么浪费。
而且那念咒般永不停歇的自语也快把他逼疯了。
他开始不再买水果,想吃水果的时候就在外面买两个吃掉,反正就是不把水果带到家里。
没了水果挖的傻哥哥精神日渐萎靡。
本来就傻傻的一个人现在更像被抽取了灵魂,行尸走肉一般。
他有些心疼,可是一想到那念咒般的声音心里有恨恨起来:
活该,让你挖,让你念,死了都活该。
这天,公司加班,他累了个半死,很晚才回家。
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爬到床上呼呼大睡,澡都没洗。
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觉得天灵盖一阵剧痛。
然后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袋里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他使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张开眼,
意识逐渐朦胧,依稀间听见了傻哥哥念咒般的自语,
皮还是原来的皮,肉不是原来的肉......
〖日记〗
妈妈今天一动不动,身体冷冰冰的.
妈妈眼睛睁的好大,都流血了.
妈妈变臭了,皮肤上有好多恶心的粘液啊.
妈妈的脸好绿,吐着舌头,身上什么颜色都有.好漂亮.
我把爸爸挖了出来,和妈妈摆在一块,他们好像好般配,我又有爸爸妈妈了,真好.
〖长发女子〗
夜很黑。小巷里连个人影也没有,周围是一片死寂。
我心里不禁有点害怕。
听说近来这附近发生过好几起凶杀案,被害的都是长发的年轻女子,凶手的作案手法如出一辙,
杀人后再剪去她们的头发。由此引起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推测:其中最言之凿凿的一种就是凶手有着恋发癖,看到留长发的年轻女子就会有抑制不住的性冲动,杀人就是他这种变态心理的发泄。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忙把大衣裹得更紧一点。
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得我的长发飞舞起来,丝一般的拂过面颊:
这是我最最享受的感觉之一。
“嘘——”我的后面冷不防传来口哨声。我不由得一惊,却没有勇气回头,急急向前奔去。
我发疯一样地跑着,但是那脚步声始终跟在我身后。我气喘吁吁,长发在我的身后猎猎飞舞,好像一面漆黑的旗帜。终于,我忍不住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凄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胆战心惊。
没有人来救我。大家都睡得正熟——我怀疑即使有人听见了呼救声也懒得管这种闲事,不是吗?
后面的人终于追上了我。我瑟缩在墙角,长发被汗水粘在脖子和脸上,有些痒痒的。我抬起眼睛看着他——一个粗壮的酒气熏天的男人,此刻正狞笑着向我逼近,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我甚至可以看到他嘴里的黄牙。
“不要!”我恐惧地尖叫。“你不要过来!”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袋向他扔去,正打在他脸上。男人显然被激怒了。“×的!你个*货敢打老子!”他恶狠狠地骂着,一巴掌甩在我脸上,一下子抓住了我的长发——“这——”
他的酒好像突然醒了一半,瞠目结舌地瞪着手里的头发。“原来你戴的是假发?!搞了半天你竟然是个秃……”
他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了。
我最恨人家提这个字,我本来不想杀他的,可他偏偏犯了我的大忌,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我从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手里拿起我的长发。这可是我最心爱的宝贝,我花了那么多功夫,从那么多人的头发中才选中了这些长度色泽都合我意的,现在居然染上了这个人渣的血,我的宝贝长发的光泽都被破坏了。我好生气。
看来,明晚我还要再出去寻找有着漂亮长发的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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