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元年,陕西有一小兵名叫阿浩,接到上头的手令去京城送公文,一般来说公文都有期限限制,日程都是安排好的,路上绝不能耽搁的,所以一天跑三百多里是必不可少的。此时正值腊月,昼短夜长,天气异常的寒冷,骑着马寒风刺骨风雪扑面。有一日他天未亮便开始上路,一直到傍晚时分才跑了三百来里,人困马乏饥寒难耐,阿浩就想找个地方休息,可四周一片荒野,别说找个地方休息,就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可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时之间还真找不着地方,眼看夕阳渐渐淡去,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而这时,忽然隐约看见前面有一古宅,于是快马加鞭,向前奔去,走近一看是一个寺庙,阿浩心中欣喜:虽说破旧,但终究有一地方可以休息。寺庙的围墙残破不堪,两扇大门早已不知所终,里面也并无灯火。他走上前进入庙里,发现庙内全是枯叶杂草,积草有半人之高,连小路也淹没在杂草之中,院前是一个佛殿,佛像上灰布满蛛网,灰尘已是厚厚一层,像前佛柜残破香火断绝,看来已被遗弃很久了。佛殿左边有个房间,应该是僧人们住的地方,只是现在已经倾斜房内破乱不堪,佛殿右边也有一房间,木门已朽掉打扮,在寒风催动下吱吱作响,甚是阴森,从门向里看去,只见一具黑乎乎的棺厝停放其中,也不知放了多久了。
阿浩也不敢细看,嘴里念叨着:阿尼陀佛,借宿一晚,望莫介意。便转到佛殿后面,发现这儿有一个小院,种着几棵银杏树,树杆很粗,足足两个人手牵手围起来那么大,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于是他将马拴在树杆上,自己便回到佛殿准备找个地方休息。最后发现佛座下有一洞,大小刚好能半躺下一人,洞口还可以用木板围着,估计是放东西储物用的。阿浩见这个洞大小合适且还外面挡刺骨寒风,于是拿来毛毯铺在洞里,将佩刀放在佛龛里,自己带上干粮钻了进去,坐在洞里吃干粮。这还没吃上几口,只听到庙外传来马蹄声,由远到近没过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庙门口,阿浩有些惊讶,心想着这么晚了还有人同自己一样流落至此,惊讶间又有一丝欣慰,至上今晚有人陪伴,便从木板的缝隙间向外面看去。借着月光,他就看见是一个大约六七岁老头,这老头看起来十分健壮,胡子很长,气宇轩昂的骑着马。马后还跟着一个小伙子,二十岁左右,十分俊俏。老头下马后,将马拴在树上,一前一后踏进庙里来到大殿之内。虽说心中有些欣喜,但也不知二人是正是邪,在荒郊野地之外小心谨慎点总是没有错的,所以他也就静静呆在洞中,想着暗处先观察二人。老头铺了坐垫便坐上去,小伙子恭恭敬敬站在旁边,隐隐约约流露出惶恐之壮。忽听老头慢慢说:“我从小就在江湖中混,虽说是猎劫为生,但向来都是取之有道,深夜时常扪心自问,三十年了,我之所以幸逃法网从未失手,想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没想到你刚拜入我门下,就坏了多年来坚守的规矩。前天晚上那一战,若不是我一个人留下掩护,你们能有活下来的希望吗?”少年听后,赶紧躬身答谢:“多亏师傅出手,我们才能活下命来。”老头又说:“听说他家有一寡妇,你奸污了她,还杀了她未满一岁的孩子,你这样会安心吗?有朝一日你被擒,定然会牵连所有人,我还会饶你吗?”少年面色大变,赶忙下跪求饶:“弟子罪孽深重,求师傅恕罪,我愿接受重责!”老者冷冷笑道:“你也不必要再说了,走到现在这一步,为师已经对你不薄,你难道还想活着苟延残喘吗?你家妇人孩子,要是遭受这样的不幸,你能接受的了?我也不多说了,你还是自我了断吧!”说完便拿出配刀扔了过去,少年自知已无生存的可能,朝老头又是一拜,礼后便拿起小刀,颈部一割,血花四溅。老者不发一言,对着地上死去的尸体长叹一声,拿起刀擦拭干净,随后自己走出门外上马离去。阿浩吓得面色惨白,连呼吸都生怕被发现。心中寒意不断,不过老头盗亦有道还是值得敬佩,此时外面月色明亮,阿浩看到此情此景也不敢再留了,正准备待取下木板时,忽听从右边房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甚是瘆人,不由大惊失色,一层鸡皮疙瘩随即便布满全身,立即停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从木板的缝隙向外看去。
只见一个怪物从那半扇破门中走出,约有一丈多长,全身白毛,炬眼血口手爪锋利,不知何方神物,啊浩吓的脸色煞白,全身鸡皮疙瘩,牙关紧生怕发出来一声声响。怪物双爪合十,对月亮拜了许久,然后回到大殿之中,将刚刚自刎的小伙子的尸体抱起,将肚子撕扯开来,哗啦啦的内脏肠子通通流了出来,不到一个时辰就连皮带肉吃得干干净净,只剩白骨零零散散的。吓得阿浩动弹不得,脸色铁青,衣服都已湿透。就在这时忽听鸡鸣的声音,怪物来到院中对月又是拜了很久,拜毕才缓缓回到房中,进入棺中,眼见怪物回到棺中,当下轻轻将木板取下,带上行李,连滚带爬来到后院,纵身上马,直接从殿内向门外冲去,一口气疾驰了五里之外,心中才稍稍安下心来,路边并没什么村镇,心想可能有野兽出没,手不由自主的摸上腰间,这才想起佩刀大殿的佛龛中,当即心头暗暗叫苦:日后要是有人看到头颅残骨以为是被强人所害报官,在看到刻着自己名字的配刀,自己便是百口莫辩了,而当晚只有他一人看到,就算实话实话也是甚是离奇不可说通。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拿回佩刀,免得牢狱之灾。一想到这,驾马往回去。回到庙门,天还没有大亮,阿浩将马拴好准备进门,忽想到房中的怪物,虽说天已快亮,但保不准还会出来,于是蹑手蹑脚的进入庙内,唯恐发出一点响动。庙内小伙的头颅仍在院中面目血肉模糊,衣服凌乱的扔在周围,看来并没有人来过,阿浩轻舒一口气,一边轻轻去佛龛中拿佩刀,一边竖起耳朵听右边房中动静,正当刚拿到佩刀时,忽听门外马蹄声,很快便要来到庙门前,他不由大吃一惊,惊慌之下手中佩刀铛的一声掉在地上,正在此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右边房中咯吱咯吱的声音随之传来,棺盖在移动,他心中自知不妙,怪物被惊动了,正想奔出佛殿,只听轰然一声,怪物已从房中冲了出,来到他的面前,死死盯着他,口中嘶嘶作响,十分的吓人。阿浩面色有如白纸一般,心中惊骇至极,想要逃跑且发现此时两脚已失去了移动的能力,难以迈出一步,脑中一片空白,大呼:没想我丧命于此!正单怪物将要扑上去的时候,忽见白光一道,只听一声惨叫,陈浩睁开双眼,发现地上多了一只利爪,怪物右臂黑血狂喷,转头看去,一人正站在寺庙内,手拿宝刀,这人正是昨晚老头。怪物十分恼怒,仰天长啸一声,便纵身直扑老头,来势汹汹势必将老头碎尸万段。老头大喝一声,纵身一个鱼跳到围墙之上,手中宝刀忽然飞起,白光一闪只见怪物头颅掉地直滚出四无丈远,怪物虽没了头颅,但双脚依然不停,跌跌撞撞撞到了对面围墙,轰隆巨响,围墙四分五裂,怪物也随之倒了,黑血直冒,抽搐了好一会儿。阿浩站在原地惊魂未定,自己死里逃生,心中种种惊险实在难以平复,满脸惊惶之色。原来这老头昨晚走后想到徒儿暴尸于此又也于心不忍,虽说是徒弟不仁但为师也不能无义,决定再三想着回来将徒儿尸体好生安葬,没想到刚到庙前便听身上所佩之刀发出嗡嗡的声音,不由诧异,因宝刀名曰荡魔刀,为他早年的时候一位异人所授,碰见妖魔鬼怪或者心存邪恶之人便会发出声音,宝刀忽响,说明庙中定有妖异,于是他便走进庙内查看,这才救了陈浩一命,这也是机缘巧合命不该绝。此时老者上下打量了他,问道:“不知客官是何人?”阿浩这才缓过神来,心想昨晚之事万万不可说,免得被杀人灭口,于是答道:“我是陕西一小吏,去京城送文书,路经此地想进来休息,没想到一进来冲出这头怪物,若不是英雄出手相助,我早已归西。”老者听后心中稍稍放心,于是说道:“我也是进来休息,碰巧遇见了方才救了你。”陈浩便与老头将头颅衣服及怪物的尸体一起烧掉,以免再生麻烦,一切收拾妥当,两人便分手上路。后来限期内完成了任务,后再则被丞相女儿看中,此后便成了亲,顺风顺水当上大官,往后再也遇见什么怪异之事,四处打听,也听到有关老头的事了,,终身一直不知这老头是什么高人。
小伙子作奸犯科,死后都不得安宁,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阿浩在死亡大门前走了一遭,后来顺风顺水,应该就是应对了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