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garet和Peter在水池中玩耍

故事的主人公、已经白发苍苍但精神依然矍铄的Margaret Howe Lovatt

1961年，此前一直致力于研究海洋哺乳动物的神经科学专家John Lilly根据自己多年来的研究成果出版了《人与海豚》

Margaret与海豚同吃同住

John Lilly对海豚进行药物试验

一个科学实验如何演变成 “人豚性事” ?

6月17日，纪录片《教海豚说话的女孩》即将在BBC第四频道播出，讲述了女孩Margaret Howe在进行海豚研究的过程中所发生的“另类”故事，在最近的中国网络上却被简述为“人类和海豚相恋”的煽情戏码而大范围传播。但是剥去包裹在故事外层的离奇情节和人们不明所以的廉价感动，发生在50年前的这桩往事逐渐清晰地、甚至有些惆怅地浮现在公众眼前。

这件如今看起来多少有些猎奇的故事，却和上世纪60年代的时代情绪紧密相连。60年代是一个摇摆不安、危险与奇异并存的世界，政治局势上的极度对立，丝毫不能妨碍作为整体的人类将自己的探索热情伸向更为广阔的领域：太空、海洋、甚至是不同物种，不断地发掘各种可能性的动力让任何藩篱都变得容易跨越。

而故事的主人公、已经白发苍苍但精神依然矍铄Margaret Howe Lovatt，当时才刚刚20多岁，拥有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皮肤带着太平洋岛民的天然黝黑。影片中的另一位主角， 一条6岁的雄性宽吻海豚——Margaret更愿意称它为Peter，淘气、好动而且已经到了发情期。他们的相遇，仅仅是人类与其他物种互相交流了解的一个片段。

女孩与海豚的相遇

1961年，此前一直致力于研究海洋哺乳动物的神经科学专家John Lilly根据自己多年来的研究成果出版了《人与海豚》，他在这本书中详细记录了自己观察到的海豚模仿人类声音的情况，并由此推测出它们拥有能够学习人类语言的能力，除此之外，他还认为海豚可以感知到悲伤并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些拿到现在仍旧显得有些激进的观点，不出意外地激起了公众浓厚的兴趣，《人与海豚》也立刻成为了当时的畅销书。

这本书同样引起了一批天文学家们的注意，他们刚刚使用无线望远镜完成了对外星人信号的第一次搜寻，试图与其他物种进行交流的迫切愿望让John Lilly获得了来自美国国家航空局的资金支持，利用这笔钱他在俯瞰加勒比海的圣托马斯岛上建造了一间实验室——海豚之家，用以进一步研究人类和海豚的交流问题。Margaret Howe就是在这期间正式接触到了Peter。之所以选择Peter作为自己的实验对象，是因为“Peter很年轻，并且没有受过任何模仿人类声音的训练。”Margaret说。

出于对John Lilly理念的认同，Margaret几乎将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实验室里，她甚至向Lilly提出希望能把房间里注满水，并保证自己和海豚长期住在一起的要求，好像唯有如此，她才能够更好地完成自己的目标。在得到Lilly的同意后，玛格丽特完全搬到了水池旁边，白天她会通过扔球或毛巾与Peter玩耍，或者在一张悬浮在水池上的工作台记日记，做饭并打扫，晚上则睡在挂起的睡袋上。

除了周六休息，其他时间Margaret都和Peter呆在一起，每天早晨8点，是彼得的第一节英语课。海豚可以通过气孔发出类似人类的声响，所以Margaret需要让Peter模仿自己教它的声音。Margaret在实验过程中所做的录音日记展示了她教Peter学说英文的过程，当时Peter已经可以发出类似 ‘one’, ‘we’, ‘triangle’ 和‘hello‘这类单词，而当Margaret说‘work, work, work’时，Peter便会回答她‘play, play, play’，作为奖赏Peter会得到5磅鱼。

实验有序且充满效率地进行着，“Peter永远精力充沛，有时我会带上一把扫把防止他伤到我，但大部分时间我们都过得非常有爱。他常常睡在我的身边。夜晚来临，他有时候比较安静，但有时候就会大喊大叫游来游去。每天一早他都会早早叫醒我让我喂他吃饭。”Margaret回忆她和Peter的相处时光时说。

不过注射过迷幻药的海豚们并没有产生任何预期的反应，而Lilly对实验室海豚生存状况的漠视也激怒了他人，最终导致研究资金的中断。海豚们被送往Lilly另一个位于迈阿密的实验室，简陋地条件让它们失去了在海豚之家时的自由和舒适，Peter的状况变得越来越糟糕，几周后Margaret获知了一个令她痛心的消息：Peter没有浮上水面呼吸，导致窒息死亡。

对于造就这个悲剧性结尾的原因，臆测者众多，我们不得而知。50年前的海豚实验也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对海豚理解能力的高估和冒进实验大多被如 今的科学家嗤之以鼻，关于海豚自杀的传闻也被新的发现所推翻，1969年，研究者J.G.McCormick使用复杂完整的麻醉实验证明海豚的呼吸既可以 是“自动”的，也可以是下意识控制。

果壳网也辟谣说：论及呼吸本身，海豚和人并无本质区别——人类潜水时也可以有意识地、自主地憋气;但是哪怕不去主动控制的话，人类也和海豚一样，不 会“忘了”呼吸，也不能靠憋气自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下意识层面就会接管。因此海豚是不可能靠主动闭气自杀，到现在为止没有一条海豚是确认自杀的，那些死掉的海豚尸检过的都有生理问题。

尽管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的实验失败了，但不能否认的是Margaret和她的队友们都曾经奋不顾身地投入到这场非凡的试验中，并试图建立起人类和其他物种之间的沟通桥梁，这种努力直到今天始终不曾中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