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篱笆村的栓柱是个苦命的孩子,在他三四岁的时候,父亲得了下身瘫痪这个病,躺在炕上自己不懂得拉屎排尿。也许是母亲受不了这种折磨,也有些精神不正常,时好时坏的。有一天,她打水的时候,也许是不慎失足,掉进井里淹死了。

到了栓柱十二岁的时候,那年农田里闹了蝗灾,栓柱的父亲也走了,家里一贫如洗,父亲死后连个薄棺都买不起,只能用炕上的那个破席子一卷,草草的出了丧。

出丧的那天,本来栓柱在前面打着蕃正在哭着,突然间就疯了。也不哭了,竟然乐呵呵的看着父亲被埋了,还围着坟坑蹦着喊叫:“早死有人抬,晚死没人埋……”

村民们可怜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疯,也许是父母的先后去世,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刺激太大了吧!栓柱虽然有家,可自从父亲死后,他就没有在家里呆过一天。每当村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或许在草垛里,或许在沟坡上。

饿了,就去村里讨一口吃的,要不然谁家地里有红薯什么的,他刨出来就吃,反正是找到什么就吃什么。闹蝗灾这年,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村里人都饿得面黄肌瘦的,栓柱却依旧活蹦乱跳,也不病也不灾,个子反而还长高了。

“这也许就是命,命啊!”村民们看到他时都这么说。

这天一大早上,从村东头来了一个奇怪的人,是一个穿着麻布大衣、拄着拐杖满头银发的老头子。他进了村子之后,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当走到栓柱家门口时,就那么走来走去的,足足的转悠了大半个时辰,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他走到栓柱的邻居家门口敲了敲门。是一个妇女开的门,开门后见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老头,就问:“老大爷,您有什么事吗?”

“大妹子,我是个过路人,想讨口水喝!”老大爷微微笑着说道。

乡下人朴实,那妇女还以为这老大爷是个要饭的,于是就说:“大爷,这一大早上的,你还没有吃饭吧!你的碗呢!我刚做的饭,给你盛碗。”

老大爷咳嗽了两声,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道:“给大妹子添麻烦,可我并不是乞丐。”

这一下,弄得这妇女也挺不好意思的,于是就赶紧赔礼说:“老大爷,真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要不你就进屋吧!我这就给你打水喝。”妇女说着,就将老大爷领进了屋里。

“大妹子身显祥气,又淳朴善良,定然会一生平安的。”老大爷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大爷您可说笑了,俺这穷乡僻壤的,这年头还闹了蝗灾,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妇女端来碗热水,放在桌子上笑着说。

老大爷微微吹了吹碗里的水,喝了一口,说:“万事福祸相依,好人一生多磨难。大妹子你这辈子虽不能大富大贵,但起码是一生平安!”

“难道大爷是位算命先生?”妇女问道。老大爷点点头,随后指了指隔壁的栓柱家问到:“这家的宅子黑气遮顶,乌气缭绕,可是其内又有股子灵光,是不是这些年来他们家丧事不断啊?”

妇女叹了口气说:“老大爷,这事还真让你给说着了,几年来,他们家里的人死的死、亡的亡,就剩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也疯了,真是可怜啊!”

俩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妇女笑着说:“老大爷,那家的疯儿子正在街上和村里的孩子们闹呢!你要不要看看。”

老大爷点头,随同妇女一起出来看,果然,就见街上有一群孩子,围着一个满身麦秸和尘土的孩子在嬉闹着。

“孩子,到我这来。”老大爷冲着孩子们喊了一声。其他的孩子听到喊声,看着不认识就一哄而散了,唯有栓柱傻乎乎的走了过来,并且走到跟前就给老大爷磕头。

那妇女看了不由的一愣,说道:“这孩子父亲死的时候,都没见他在坟前磕过头啊!这是咋了?”

老大爷上前扶起栓柱,说:“天意,真是天意啊!走,带我上你家看看去。”

栓柱转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家,然后摇晃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说:“不去,那个老头太厉害,回去了又要揍我。”

“屋里还有人?是谁啊?”那妇女听了一愣,栓柱父母不是都死了吗?咋会还有个老头。

“在俺家,有个小老头……嗯……我一回家他就揍我……”栓柱一边比划着,一边语无伦次的说。

老大爷笑呵呵的说:“孩啊!别怕,他要是敢揍你,我去收拾他。”

栓柱点点头,领着老大爷就走进自己家,可是到了屋门口时,他却躲在老大爷身后往屋子里看,样子特别的害怕,像是屋里真有个人似的。

老大爷走进屋里,见屋里乱七八糟的,墙壁也被烟熏的黑漆漆的,灶台后面隐约还能看到灶王爷的画像,也看不见一件像样的家具。老大爷看了看后,说:“下来吧!在这里,你也算是主人了,难道还要俺请你不成!”

“嘿嘿嘿……”就听房梁上传来一阵笑声,笑声过后,就见一个穿灰布小褂的老头儿从房梁上轻盈地跳了下来。然后打量着老大爷,说:“嗯……看来是个有仙气的,不知道你今天来,是烧香啊,还是来还愿的?”

老大爷依然笑呵呵的说:“我说灰老九啊灰老九,你修的是仙,我修的是道,咱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可你这磨弟子都磨出两条人命了,你还不收手,还来折腾人家孩子,这就怪不得我插手了。”老大爷说完,脸色一变,抖起了捆仙绳。

这个灰衣小老头原来是个老鼠精,一看自己被人识破,知道今天在劫难逃了,就勃然大怒:“谁让你管闲事,要是真的撕破脸,你未必是我的对手。”老鼠精说完,飞身向老大爷扑来。

谁知,这老大爷早已布了埋伏,而且上请了天神,下请了阴差。不一会儿,老鼠精就被天兵神将押到了院子里。老大爷笑呵呵走到他跟前,从老鼠精的灰布衣服口袋里翻出一个小瓶子,取下瓶盖,走到栓柱跟前,倒出一粒药让栓柱吃下去。再看栓柱,左看右看在那纳闷呢!仿佛一下子清醒了。

老大爷念动咒语,突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老鼠精发出了一声惨叫,再也没有抬起头来。此后,栓柱拜老大爷为师,学奇门遁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