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是于天齐讲给我的,说起于天奇那可真得好好说说,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右手有畸形,也就是俗称的“六指”,他一直都是神神叨叨的,从小就自称会阴阳之术,记得上小学那会他经常用自己画的所谓“神符”来换别人的白面馍馍,日子别提有多滋润了。还有他经常会自言自语,说一些别人不能理解的话。至于他的神秘,这么说吧,和他认识多少年了我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具体工作,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来找我,吃一顿饭,聊一会天,给我讲几个故事,然后就匆匆离去。
好了,闲话少说。为了便于大家理解,故事我就以第一人称来叙述吧!
大概十五年前,为了维持生计经朋友介绍我到新疆一家运输公司跟车,这家公司主要负责新疆到甘肃的柴油运输,像这种跑长途的大货车至少都得两个人,一方面因为旅途遥远,如果一个人跑,万一中途出事,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人知道,这种事在70、80年代经常发生,主要原因还是疲劳驾驶。另一方面这一车油价值可不菲啊!运输公司也不会信任去让某一个人独自运输。但实际上跟车工作说白了就是在车上睡大觉,偶尔代司机开一段车,不过大家都知道,收入还是相当不错的。
和我一起搭档的是一位姓许的老司机,我们就叫他老许吧,老许今年46岁,他十几岁就跟着师傅跑车,23岁就出师驾车跑这条路线了,经验自然不在话下,所以我的日子自然也就更舒服了,老许非常能吃苦,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没办法啊,家里娃娃都得用钱,我多跑一趟多挣一点,再说我姑娘是大学生,我得好好供她上学勒!”
那是一个夏天七月初,我和老许一起驾车从甘肃开往新疆,一路上倒是很顺利,只不过这趟东家催的有点紧,因为不知道从哪放出来的消息说油价马上要上调,东家为了省钱一再嘱咐一定要快,当然给我们的钱没少加。老许说“如果我们能够按时到达可以给东家节省好几十万呢。”一路上催促电话自然就不断了!为了赶时间我和老许换着开,除了加油外服务区都没敢进,吃饭就更别提了。当然这都是金钱的力量。
快到新和的时候,两人的体力几乎要透支干净。
我说“老许,要不咱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休息一会?命是自己的吧!”
老许思考片刻说“吃就吃点吧,你还年轻,身体重要,你看着有饭馆叫我,我停车”
我向车外望去,哪里有什么饭店,去过新和的朋友都知道这一段路全是戈壁滩,根本就没什么人烟。
我们往前开了大约有半个钟头的路程,远处隐隐约约闪烁着昏暗的灯光,当时别提有多高兴。
我拍拍老许的肩膀“老许,快看前面有人”。
老许缓缓将车停在了马路边,下车后我伸了个懒腰,顺便和老许在马路边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当我转过身朝小店要走的时候,我突然迟疑了,这个地方马路两边全是戈壁,怎么会有这样一家小店呢!小店微微亮着灯光,很昏暗,门口立着一个生锈的铁皮牌子写着“清真·拌面”,门微微闭着。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地方不对劲(我从小就对有些东西比较敏感,记得很小的时候,我老能感觉到我身边有人说话,有时候模模糊糊还能看见他们,每当这时候就感觉很压抑!为此没少挨老妈的揍。随着我慢慢长大,这种感觉就很少出现了)
我赶紧拍了拍老许“老许,我感觉这地方有问题,要不咱换别家吧?”
老许白了我一眼“年纪不大还迷信的很呐!赶紧吃,吃完赶路。”
最终我还是被饥饿战胜了。
我们推开门,一股羊膳味扑面而来,我环顾四周,店里光线很暗,小店不大,有四张桌子,门口一个小吧台,里面没有人,吧台后面连着一个套间,应该是后厨吧,后厨门口立着一个冰柜,冰柜上放着一台电视机,一个小姑娘正站在电视机旁看电视。估计是里面的人听见有人进来,传出一句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吃点什么?”
“两碗拌面”老许应和到。
说实话上面的速度倒是挺快,没一会从后厨出来一位老大妈,六十出头的样子,一身维族打扮,只是头发看样子有一段时间没打理了,有些凌乱,手端两盘面向我们走来,但是当这位大妈把面放到桌子上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感觉到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压抑得我喘不多气来,我随便扒拉了几口,我用余光看了看小姑娘,小姑娘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我赶紧催促老许吃完结了帐,匆匆离去。
和老许到达目的地后已是下午两点,简单的做了休整,老许检查车况,我呢自然也就没什么事做,东转转西看看,可是心里老是惦记那家小店,于是我就找到了装卸工老张,老张今年刚满五十,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一带的货车司机,据他自己说跑车也有将近小二十年了,后来因为腰椎出了问题不得不改行。他可以说对南疆的道路情况了如指掌了。
老张正坐在休息室抽着烟卷“老张,忙呢?跟你打听个事。”
“年轻人不抓紧休息一会,待会还得走车,到处瞎逛啥勒!”
“你知道新和前面那家小餐馆吗?”我试探的问道。“小伙子问啥勒?那一段都是戈壁滩,怎么可能有什么餐馆勒!”老张无奈的回答道。
我将昨晚的事原原本本给老张叙述了一遍。
老张皱了皱眉,从休息室床垫下面拉出一张泛黄的报纸,指了指上面一篇文章。我接过报纸,上面标题很醒目《昨日,一辆满载水泥车辆冲出马路,致三人当场死亡》,我大概浏览一下,没错,报纸上报道的位置正是我和老许去的那家小店,但说实话,我并没有感到有多惊讶。
老张吞吞吐吐的说“那,那可能是我表姐。”
我赶紧追问“赶紧说说怎么回事?”
老张再次点燃了一支烟卷“大概是七八年前,我有个外甥也是干货运的,小伙子年轻气盛,为了挣钱独自一个人单干,一开就是一两天,后来在刚过阿克苏的一地方翻进山沟里,当场就车毁人亡了。家里老母亲也就是我表姐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家里人就一直瞒着她,可是哪有不透风的墙,不知道她从哪听到了消息,硬是要带着小孙女去找自己的儿子,没办法只好在你们吃饭的地方也是我外甥经常路过的地方搭了一个简易的房子摆摊做饭,可是谁知道,没过多久一辆路过的货车因为司机疲劳驾驶冲出马路将房子撞成平地,当时就是三条人命啊。哎!可怜我的小孙女啊!” 这时门外传来老许的声音“小于,该走了,一会天要黑了。”
我走出休息室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上车和老许一起踏上了回甘肃的路途,在经过那个地方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饭馆,只是一堆废墟,废墟中间摆着四块类似石板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