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四川YB人,出生于88年。时光如梭,转眼便近而立之年。
这几年几乎每年都会听我父亲说,他们的战友聚会安排在哪里哪里,有哪些人参加。待他们聚会后也几乎都会看见他们的合照。他们是80年的兵,CD军区,在西藏服役的汽车兵。我父亲高中毕业后在西藏服役了8年,那里空气稀薄,天险之路蜿蜒盘曲,皑皑白雪直通天际。他对我说,他服役的有几年与印度关系极为紧张,首长命令每人把遗书写好缝好贴近心口位置,因为输送物资频繁,上百辆军车一行,浩浩荡荡,奔驰了西藏的边境线上,几乎每年都会有牺牲的战友。每当有同龄的战友牺牲,他们刚毅的脸上也曾动容,令人唏嘘。
今天我想说的就是关于驾车的灵异往事。父亲转业后在YB市开公交车,当时觉得工资太低,又去开了一小段时间的客车,再后来又做起了汽车教练,带开货车的徒弟。90年代初期的时候还没有正规的驾校(至少我这里没有),一般都是一些会开车的教徒弟。由于我父亲是汽车兵退役,所以说找他教学的人比较多,我从记事起,就有很多人曾经在我父亲手里学开过车。在我童年的一段记忆里,总是母亲操持着家务,父亲在外跑车养家。1993年(大概是这年)的一个夜里,只记得我和弟弟准备去睡觉,我四伯(当时的村支部书记)慌忙地到我家,他看了我和弟弟两眼又对我妈说,他七婶,我给你说个事啊,但是你要挺住。我妈很迷糊地说,四哥,啥子事啊?(什么事?)四伯说,他七叔的车翻了,比较严重…犹如晴天霹雳,眼泪串了线地滴。我看着我妈连忙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乘车去医院,我带着弟弟难以入眠。家里的顶梁柱发生此等大事,对于农村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现在会想起当时的情景,依旧是天塌下来的感受。
那几天,是我奶奶在照顾我和弟弟,我从他们口中得知,父亲依旧昏迷不醒。大人们也在讨论这起车祸,大概过程是这样,晚上我父亲和徒弟在FY乡水沟湾梁子上开着车,本来这路段危险是我父亲在开,这徒弟也是技术比较好了就征求他来开,让我父亲休息一下。刚好在危险路段拐弯处突发事故,汽车直奔崖边,下面连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斜坡,徒弟一看不得了,身手敏捷地打开车门跳车下去,而我父亲在副驾位置跳车不得。无奈随车翻下悬崖,手臂也断了,全身多出挫伤,满身是血,昏迷不醒。万幸呼吸还在,气若游丝,按他们说的真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口。事后,父亲的徒弟也觉得很是奇怪,因为父亲一如既往地在出发前会检查车辆,车辆是没有问题的,为什么偏偏车子就像失控一样往前蹿。我奶奶他们那个年纪的人比较迷信,在车祸后的几天就去街上找了人看蛋(鸡蛋),看蛋的人也是神奇,把持着鸡蛋,翻看着说,我家周围的路是怎样,家里房子的朝向是怎样,家中灶房(厨房)那面钉有排钉子,必须扯出,路遇送“花盘”(农村筛箕扣着的样子,摆碗,烧钱纸香蜡,可能大家未见过也不希望大家见到),有5个小鬼,,败了仗(发生事故),但是还有命……我敢保证的是看蛋的人从来没有来过我家,更不可能进我家发现很多细节,并嘱咐我奶奶还要找道士处理一些后续问题。后来经过抢救,我父亲总算苏醒了,问及在开车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父亲恍然说,刚要上水沟湾梁子的时候,在岔路口看见正燃烧的纸钱香蜡,路口还摆了5个碗……
父亲因为这个事住了很长时间的院,有一天,我一早便听说我奶奶请了邻村的道士(同姓,一直都认识老道士,按辈份得叫二老爷)。我清楚地记得,道士在我家堂屋开坛做法,而我奶奶提前就准备好了一些东西,如米、大公鸡。道士念念有词,杀了鸡,取了鲜血,混合着黄符,然后做着一些列的手势往地上扔着3块像快板一样的东西,像占卜一样,扔了好几次,然后用牛角在堂屋门口上低沉地吹了起来,呜呜呜…牛角发出的声音浑厚又绵长,如此几番后又各种念念有词,过了好长时间后便对我奶奶说,命魂没有问题了,事情已经解决。之后道士收拾了家伙,打了招呼便回去了。后来我父亲出院了,手臂也夹了钢板慢慢地好了起来,就是有时候记忆力奇差。
很久以后,我问父亲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说,哪有什么鬼,行得端,走得正,夜半敲门心不惊。多年以后的现在,我已为人夫为人父,我才能揣摩父亲的意思,源于未知的恐惧,我们好奇,惶恐,无能为力,但不能乱了自身阵脚,因为我们身后有老婆和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他们的支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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