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是长辈们聊天的时候说的,主角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就叫某君吧。时间是文革后到1980年的那几年。
某君与其他工人阶级一样,在某国营工厂工作,一家人住在单位分配的两层楼的宿舍。
这些两层的宿舍楼,共有五六栋,一排一排地排列,楼与楼之间是不宽的小巷。
宿舍楼是工厂在60年代建好的,楼梯在一边,另一边是公厕,每层大概五六户人家。每家面积不大,屋里厨房也得兼做洗澡用。大门朝北开,对着对面住户的南面窗户,大门旁也有一个窗户。晚上有人敲门来访,则可以从门旁窗户看到是谁。如果对面从南面窗户向这边看,又或者从大门这边看过去对面南窗,是可以互相看到屋里的情况,甚至可以听到屋里人说话的声音。为了保护私隐,每家都会挂窗帘和门帘,有的住户屋里有风扇的话,晚上还直接关上门。
某君夫妻白天上班,孩子们(忘记有几个儿子了,好像是三个)上学。晚上回来孩子们在客厅读书复习,某君夫妻看书看报。为了防止外面的声音影响孩子们学习,某君晚上会把大门关上,热了就开风扇吹着。
本来日子就这么过着,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某君家到了晚上,孩子们关门读书的时候,就有人敲门,敲门声不大,也不急促,就像平时有人来访一样。敲几下,停几下,再敲几下,停几下。开门看没人,关上门一会又敲门,从门旁窗户看出去,还拿电筒照看也没人,甚至某君拿棍子等在门边,一敲门就猛地一拉门,也没发现有人。某君也出门查看,从厕所找到楼梯下,并且问了楼下和邻居,都没发现。敲门声天天晚上如此,有时还敲到半夜,某君一家很是烦躁。
某君与对面的二楼住户是熟人,对面住户也帮忙在敲门时查看门外,只要敲门声响起,某君在门旁窗户向对面打手势发信号,对面用电筒照过来,也是什么都没有。走廊还是那个走廊,门还是那堵门,门外一个人没有。
后来再想一个办法,某君动员了左右邻居与楼下街坊,让左右邻居看着对面二楼住户发信号,并让楼下街坊随时准备封锁楼梯,只要敲门声响起,某君发信号给对面,对面发信号给这边左右邻居和楼下街坊,然后大家一起出来查看,同时楼下的街坊也从楼梯上楼来堵截,本以为这样可以查到什么东西,起码可以把当时认为是“敌特”的家伙抓住。可是试了几次,照样一个人也没发现,也没有见过什么奇异现象。
某君想总不能老是麻烦邻居街坊的吧,当时确实很烦恼。对面二楼的熟人,是当兵复员回来的,当时就给他一个主意:先把那木制的大门换了,换成包铁的木门,然后他们用土炮轰。土炮他们可以找到,那时候对于火药管制也不严格,更何况当时军人是有办法搞到土炮的。如果不换包铁木门,用土炮一轰就容易把门炸烂,晚上就关不了门了。那时候换个包铁木门的钱,对某君来说是个巨额数字,但为了解决问题,还是咬咬牙,换了包铁木门。
换好门后的那天晚上,敲门声照常响起,但第二天对面也弄来了土炮,某君也通知了楼下的街坊和左右邻居,今晚用土炮轰。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也不管事后派出所来查问,都得这么做了,不然确实很烦。所以请大家不要惊慌,等响了以后大家一起来看看是什么玩意。其实对面弄来的土炮,不是什么真正的炮火,只是一杆比雷鸣灯散弹枪长一点,粗一点的打火药铁砂的玩意,打一发上一次弹药的那种自制炮火。
到了晚上,对面早早就架好土炮,某君让孩子们关门读书。当敲门声再响起的时候,孩子们照常读书,但都和妈妈一起捂住了耳朵。某君在门旁窗户向对面发信号,对面马上点火发炮。“砰”地一声巨响过后,某君马上开门查看。对面的住户和楼上楼下街坊邻居也赶来查看,这次看到一点东西,只见在地上被轰烂的木头碎片中,有只断了脚的土蚂蚱。当某君打开门的时候,土蚂蚱在地上跳着,还是活的,断了条后腿,后腿也在地上。某君没有抓,而是用电筒照着。其他人都看到土蚂蚱,那土蚂蚱跳了几下就跳走了,也没有人去抓。
那天晚上土炮轰过之后,某君家就再也没有听到敲门声了,直到搬家也没有发生过。后来有的长辈说如果当时在门外挂点扁柏叶,可能就不用土炮轰了。据说扁柏叶是一种识别标志,不让某些东西敲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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