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万人坟
1934年9月24日,蒋介石急电阎锡山,让其快速派兵去围堵红军。其中一支部队就驻扎在这里,这座山是附近山中最高的山,而且这座山是石头山,与旁边其它的黄土山不一样在这座山上修筑的工事更加牢固,且山下就是渭河,渭河旁边有通向省城兰州的唯一道路,山的右边是一凹型山谷,谷中幽林密布,只有一条本地人砍柴时踏出的小路蔓延在其中。
这座山半山腰已被开凿出的石洞里面。忙忙碌碌的人穿插在其中,手中大多都拿着一些加急的电文。团长对他的副官说:家文,你说这张指令是什么意思,副官看着桌子上的最新指令,上面写着,‘只堵截,不追击,进一步指令还未下达前,你部不可随意行动’。大哥,上面的人安排下来的,我们执行就行了,其实弟兄们心里想的都一样,都是中国人,打来打去的。先别说这样的话,团长对副官用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人。于是俩人也不再说话,默默看着桌子上的地图。洞外天气阴郁,下着小雨,刚行军至此的军人们在雨中修筑着防御工事,这些军人就驻扎在山谷旁边,营帐后面就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军人们都知道,身后的森林里有着狼和一些其它野兽,在后半夜常能听到狼嚎的声音,因此守夜和巡逻的军人都是三人一组的,在靠进林子的巡逻区域是五人一组,且子弹都压在镗口上,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防止共军,是不想让山中的狼群和一些其它的野兽吃掉落单巡逻的士兵。这一片山脉属秦岭分支,山中野兽因战乱大都吃过人肉,深知人肉的美味,直接导致这些野兽碰见人时变比以往更加凶猛。即使在白天,遇见落单之人,仍敢进行攻击。
早晨的军号吹响,不一会就传来军人训练的低喝声。天气已经放晴,绿色的营帐上冒着一缕缕的白烟,炊事兵正在赶制今天的早饭。团长已巡查完军营,和一些陪同的军官吃完早饭准备起身去山谷中打打猎。一行人拿着快枪行至山谷中,周围都是密林,偶尔有几只野兔野鸡被这些外来之人惊的从草丛中窜出。众人也不管是啥动物,只要看见,拿枪便射出。因为是军人的缘故,几乎都是一枪毙命,被发现的动物,基本上没有活口。因为上面的明确命令没有下达,这些军人便在这驻扎了下来。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些军人还是同往常一样,吃饭,训练。这一个多月来对山谷中的野兽而言就是灭顶之灾,这些军人平日无事时,就来山谷中打猎,谷中动物被杀的所剩无几,以前幽静的森林现在因为没有动物变的更加静谧。一些大型的野兽如狼和野猪以及鹿等,大都已经绝种,对当地的平民而言这是好事,因为日日常的出行不必担心野兽的袭击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天空阴沉沉的,就如同这些军人们刚来这里时的天气。可是军中不似刚来时的那么安祥了。不知是什么原因,军中闹起了热病,刚发现时大家都觉得没啥大问题,让军医开点药就行了,可是没过俩天,弟一个得病的人死了,接着接二连三的那一个班的人都得了这种病,上报之后,团长赶忙下令隔离这批得病的人。命令在执行的途中又死了三个,过了一天又有一个人受到了死神的眷顾。虽死了几个人,可这对于这些见惯了生死的军人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很多人也就没注意,仍然是该干嘛干嘛。也许是人们对这件事情不在意,没过半个月军中之人竟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得了这热病,这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派来了大批的军医,来之后都束手无策,因为没有太多药物来抑制这种病,只能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的死去。团长因为这事心情烦燥,便拿着枪来到这个熟悉的山谷中打猎,随行的只有他的副官。刚进森林就发现一只白色的狐狸在一棵大树下盯着他和副官,就静静的盯着他们,像一个审视犯人的法官一样。团长和副官发现这只白狐和别的动物不太一样,不怕人。主要是他们这几个月一直在这里猎杀动物,这山谷里的动物起初看看见他们也不是太怕,后来只要看见人都跑的没影了。’这只狐狸真怪’团长心里虽这样想,但手中的枪还是举了起来。然后碰的一声,白狐应声到地。
天已经黑了下来,半山腰的指挥室里,团长和几位中层军官商量着军中疫病的解决方法,虽有上面派来的军医,但药品却迟迟没有发放。他们虽然着急,但也没有太多办法,药物往往连一些一线的战斗部队都分派的很少,何况他们这些没有参加战斗的部队。上面为了笼络人心,给他们派来了军医,可是再好的医生没药也是治不了病的。这摆明了就是让他们自己解决,万一死的人太多,也不关上面的事。因为已经给他们派来了军医,在别人看来上面对他们还是很关心的。团长和副官深知如果这件事没处理好,那就只能是他们俩背黑锅了。开完会议后,这些人吃了点白天刚打的狐狸肉,便休息去了。团长在睡着后,听见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心里感到莫名的恐惧。团长想叫自己的警卫,竟发现自己的声带发不出声音,而且自己的身体也从床上起来,双脚只能跟着声音的来源走,自己的身体也不受大脑的控制,慢慢的走出了指挥室,旁边训逻的士兵从他身旁走过,有的从他身体里穿过。团长能确定的是,他能看见别人,别人却看不见他,别人也听不见他听到的诡异的声音。夜色苍凉,团长的身体被那声音驱赶到他们前几天打猎的林子里,这里的林子比之白天显得更加幽静。忽然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山谷更深处慢慢向着这里赶来,由远及近。团长现在已经听不见那古怪的声音了,他的眼前现在有一个低矮的老人,这老人身后站着一只灰狼。老人面容安祥,双耳尖尖的,白胡白须,团长心里想,这老人必是一个奇人。团长总觉得这个老人好像见过,很熟悉的样子,可就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正要发言问时。老人开口说:今天下大乱,这山谷中到也一直平静,谷中兽类虽有时也食人,却也不多。现在我谷中山兽为何死伤殆尽,若非我的侍童白狐昨日诉说,我还不知我谷中竟已变成这副模样。团长只能看着古怪的老者,并听老者慢慢言语,老者越说越气,脸部的肌肉与胡须都抖动了起来,最后老者说:杀戮过多了,谷中生物少了,那就留点你的士兵在这谷中吧。团长刚听完老者的这句话,然后眼前一亮,就昏厥过去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在军账里,旁边站着的是自己的副官和几位军医,自己已经患病了。
副官对他说:他以经昏迷了三天了,他是开完会后的第二天早上在森林旁边被巡逻的士兵发现的。士兵发现自己时,自己的口中和鼻子中都塞满了红色的泥土,吓坏了当时巡逻的士兵,几个人赶紧将他送进了军中的医护所。听完自己的副官说的话,团长也懵了。他双眼直愣愣的忘着军帐顶部,回想起他昨天晚上遇见的那些事情,把本来不信鬼神的他,现在却吓的冷汗直流。回过神来,自己也已见惯了生死,还怕这些个事物不成。他又变为原来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团长了。
一个月后,这支军队离开了这里,去参加了当时著名的淞沪会战。这支部队从这里走时,只剩下了一半人,另外一半人全部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夺取了性命。死的人实在太多,正好在军营旁边的山谷中有一个大一些的坑,于是将死人全部扔向坑中去了,坑被死尸填满了,加上后来的顶层的封土,远远看来像一座小山一样,紧紧的挨着山谷,像一位给山谷站岗的士兵。这些死去士兵的枪被军人们扔在了谷中某个地方,后来也一起掩埋了。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不多了,至于县志中也只有撩撩几笔。山谷已大变模样,以前大批的树林已消失不见,在大炼钢铁的那个年代被劳动人民砍完了。谷中埋过军人小土丘至今还存在,旁边却多了一条柏油马路,小土丘像一个放哨的士兵,静静的矗立在山谷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