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家的堂哥赶紧搬了一张凳子给张神婆坐,大美他爹凑上前问张神婆,孩子有没有事。
张神婆摆了摆手示意安静,又把三姑从房间里叫出来,叫她准备一只大公鸡、纸人、香烛等物品,今晚她再过来。
三姑听到张神婆这样说,便知道雪妃妹妹只是暂时清醒了而已,不免又忧心忡忡,对着张神婆欲言又止。
张神婆看在眼里,但却不作任何解释。只说让三姑一定按她说的准备,说完便回家去了。
张神婆走后,屋里的大人也散去了,只留下雪妃妹妹大伯和大美他爹。大伯对大美他爹埋怨说:“那块地方太脏了,你就不应该带细人们跑那里去。大美他爹无言以对,只说今晚在过来,叫三姑有什么事就叫他。
三姑吩咐大伯去镇上买神婆吩咐的东西,又叫我去厨房烧一碗姜汤给雪妃妹妹喝。
一切准备妥当,晚上9点张神婆过来了。她和白天不同,带了一身行头,但我叫不出她带那些东西的名字,只知道是她请仙做法用的东西。
我最后只看到张神婆换了一件花长袍,接着便被赶进房间里去了,同时还有大伯和三姑以及雪妃妹妹。房间门一关,张神婆叫我们没有她喊话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
村里没通电,我们在房间点了个煤油灯,而大厅里张神婆请仙作法点了很多蜡烛。我们在房间里只听到张神婆一会儿唱歌一会儿对话,房门关着什么也看不到。大概到了11点多,张神婆才打开房门,让大家出去,却唯独留下了我。
我非常不解,让我一个人在房间我害怕。
三姑给了我一块钱,叫我听张神婆的吩咐,她和大伯他们一直就呆在大厅,不怕的。听得三姑这样说,我只能答应听张神婆的安排。
一块钱那时候可是个很大的零钱,冰棍才两分钱一条,放到今天起码相当于50块,这对于一个农村小孩来说,除了过年零花钱都不敢想。
但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真的怕。
张神婆叫我躺到床上去别动,无论看到什么都没事的。我便按照张神婆说的做,张神婆再三叮嘱我后,便关起房门退到大厅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越想越怕,然后又想为什么张神婆留我在房间里,难道和我清明节出生有关么?我想不通,迷迷糊糊的竟然犯困了。
就在我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窗外远处似乎有人叫我。我立刻吓的清醒过来,仔细一听又听不到。不注意又感觉到有人再叫我。
我怕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急切盼望张神婆和三姑此刻能推门进来。然而大厅好像根本没有人一样,静悄悄的。
又叫了一声,这下我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有人在叫我。那声音就像太监一样,那语言从没听过,既不是我家乡话,也不是客家话,土白话,但奇怪的是我却知道那是在叫我。
那声音越来越近,到了窗户底下,更似在耳根。每叫一声都似乎有魔力,就像小时候迷路了听到妈妈在叫自己一样,我差点就忍不住要应它了。
那“人”在窗底下不停的叫我,见没人答应便停了下来。
就在我以为它走了,正松一口气的时候,我看到窗户有一只又长又细的绿色的手挤了进来。农村土砖房子的窗户很小,最多半平米。这么小的窗户还加了很多竖木条隔着,留出的间缝不过五厘米宽。
我没有怕到喊出来,因为我已经怕到喊不出来了,就这样的看着它从窗户间缝里挤进来。
它那只绿色的细手挤进来后,又把头挤了进来。硕大的头颅挤过细小的间缝,整个脸都挤扭曲了。它一下就把头和手挤进来了,只剩下脖子一下还在窗外面。
我终于看到它长什么样子了,就和现在的麦当劳叔叔的长相差不多,通红的嘴巴裂到耳根边。此刻的我吓到眼睛都不知道眨了,只愣愣的看着它又把身子挤进来。我看到它竟然没有腿,下半身是透明的。
它只有上半截身子,完全悬浮在半空中,两只手又细又长。如果它是个人的话,那手起码吊到脚跟那么长,所以它那双手的关节都在大腿的地方,只是这怪物没腿。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一脚踹开,张神婆拿着一把剑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把剑插进了这怪物的胸膛里。那怪物像尾部喷气的气球,往窗外飞去。我这才看到,张神婆的剑上摸着公鸡血。
那怪物飞出窗外后,张神婆把剑一收,把大伯和三姑叫了进来。三姑扶起我,问我有没有事,我脸色苍白的摇摇头。大伯问张神婆说:“五嫂,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张神婆说:“这东西叫芭蕉鬼,最喜欢细人(小孩),若是深夜里细人在家乱吹口哨,最容易引来这种芭蕉鬼,把魂叫了去,身体也要被它埋在芭蕉树下当肥料。”
大伯惊的目瞪口呆,问张神婆:“怎么不是郭喜那死去的崽子”。
张神婆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事情还没完呢!你叫上几个后生仔,跟我走一趟,又叫三姑借了几支手袋筒来。”
大伯听了张神婆的吩咐,立即把村里的四个20岁左右的后生仔叫到了三姑家,有两个便是大伯的儿子。
而三姑也拿了三支手电筒回来。
此时已经是半夜一点过五分了,张神婆带着四个后生仔还有我出了门。路上走了没到十分钟,我就问张神婆这是要去哪里。
张神婆就说小孩子不要乱问,跟着别走丢了。其实我想回她我不小了,已经14岁,但因为自己一米四的身高还是没有开口,只老老实实闭嘴跟在身后。
当走到那片竹林里的时候,我不用问也知道了。尽管跟着张神婆,但还是感到害怕。
张神婆进竹林前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摸出一张符纸烧了后,吩咐我们走路就走路,不要乱说话。我们都保证不说话,跟着张神婆走进了竹林里。我一路上都扯着张神婆的衣尾,走在中间,但经过今晚那芭蕉鬼的惊吓,在这里已经不敢东张西望。
走到了竹林深处,但还没到那条小溪,张神婆停住了脚步,我们也跟着停了下来。正当我想问张神婆干嘛停下来不走的时候,前面黑漆漆的竹根下,竟然响起婴儿的哭声。尽管很小声,但是很清晰的听的到,就像一个大哭的婴儿被捂在被子下面一样。
张神婆小声的叫后生仔们关掉手电筒。但后生仔们也怕,听的张神婆的吩咐,只能无奈的关掉。我似乎能听到他们因为害怕,咽口水喉咙发出的吞咽声。
回想自己那天十五号夜里竟然一个人闯进这片竹林,殊不知这条小路只通向芭蕉鬼和深山,若不是那三团鬼火的出现把我吓出来,说不定我怎么死都不知道,想想就够骇人。我突然想起那三团鬼火,却没有了几分恐惧,更多出了一分感谢。
关掉手电筒后,我们都站在原地不动,也没有说话。那婴儿的哭声渐渐小了,最后已经听不到。张神婆叫打开手电筒,我们又继续向竹林深处走去。
没一会就走到了那条小溪,过了小溪就到了白天摘竹叶的地方。张神婆问我白天看到的倒扣簸箕在哪里,我指给了她。只见张神婆拿过一支手电筒,一个人就钻进了竹丛里,走到了我指的地方。
张神婆叫我们也进来,我们也钻进了竹丛里,来到了张神婆身后。我看到那簸箕被翻开了,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我还以为这簸箕盖着郭喜那夭折的儿子。
张神婆扒拉着竹子叫我们别跟丢了,又走了近百米,来到了一颗高大的芭蕉树下。这芭蕉树长的异常高大,足有三层楼那么高,一看就知道生命力很强。
张神婆围着这棵芭蕉树转了几圈,看了又看,然后自言自语的说,就是它了,没错。立即叫四个后生仔分别站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围着这棵芭蕉树。而张神婆自己从布袋里翻出一块白布绑在了芭蕉树干上,然后她叫我过去。
我走到张神婆身边,她对我笑了笑说:“不要怕,听她说的做就是了,回去给我个好东西。”
我点了点头,张神婆又从她那个布袋里掏出一把短刀,接着又拿出个瓶子。瓶子里是鸡血,她把鸡血往刀上一抹,然后把刀交给我,叫我往白布绑着的树干捅去。
我嗯了一声,拿起刀捅了进去,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捅树干一样硬,而像捅猪肉一样软。我把刀捅进到了刀柄处,芭蕉树被捅的地方流出了鲜红色的液体,把整块白布都染红了。而我同时心脏一紧,就像有根针穿进去一样,仅仅只是一瞬间的痛感。
张神婆把刀拔出来收进了布袋里,一脸满意的夸我做的不错。又叫那四个后生仔过来,叫他们把芭蕉树根往下挖。
由于来的时候没带工具,只能用竹子削尖了挖。大概挖了半个多小时,一米多深,一个后生仔挖出了一个婴儿的尸体。张神婆过去一看,正是郭喜他那夭折的儿子。
张神婆抱起那婴儿尸体,一连叹气的说:“这孩子真可怜啊”!说完又是一阵叹气。
我看到这婴儿尸体虽然死去一个多月了,但并没有腐烂,反而有点像西游记里的人参果,大号人参果。
我们退了出来,经过那个簸箕那里,张神婆叫我捡起来带着。于是我很不情愿的捡起来,带着这个簸箕跟着回到了竹林里。
张神婆找了一个竹根下,把郭喜他儿子的尸体放地上,然后叫我把簸箕往尸体上一盖,就叫我回小路上面等。
我想起刚才来的时候那婴儿的哭声,不禁问身边的一个后生仔:“乐哥,你们这一带村子死的小孩都往这竹林里扔的吗?”
我看到乐哥点点头,但没说话,我也没有再多问。约莫过了十分钟,张神婆走了出来,只说了一声回家吧!
我们很快走出了竹林里,路上张神婆再三叮嘱我和四个后生仔,叫我们有事没事都别来这竹林子里玩,这地方很脏。平时轻了撞见脏东西蒙眼(鬼打墙),重了要被它上身,命不够硬直接跟了去了。
我们连连点头答应。一个后生仔忍不住问张神婆,为什么这里还有不能来,还开了一条路。张神婆说:“这是生产队时候开的,虽然人少走,但一直都没有长草,阿峰(大美他爹)脑子是豆腐,贪近才跑这里来摘竹叶,不然哪来这些麻烦。”
我想告诉张神婆,我那天十五号独自跑进了这片竹林的事情,但还是没说。一来怕被骂,二来不想被问起我家里的事情。
回到家里后,三姑分别给了四个后生仔一个利是(红包),又给了一个大利是给张神婆。还送了一大块猪肉,起码有五斤,带着手电筒千恩万谢送张神婆回家去了。
屋子里剩下我和雪妃妹妹,她问我刚才去哪了。我没回答而是问雪妃妹妹白天怎么了。雪妃妹妹说她早看到有只野鸡飞进竹丛里,便追了过去。当钻进竹丛里后,却没看到野鸡的身影,想钻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了,便在竹丛里乱钻,不断的叫我们,但没有应她。她说她急的想哭的时候,却发现走不动路了,一看脚下竟然有个脸如白纸的小孩抱着自己的脚,自己便吓晕了过去。
这时候三姑送张神婆回来了,催促我们快睡觉。但是经历了今天的诸多事情,我哪里敢一个人睡,只推脱说我还不想睡觉。
三姑看出了我其实是不敢一个人睡,便把雪妃大伯叫了来和我睡。有了个大人我不怕了,但雪妃大伯鼾声太大,我一夜都睡不着。
芭蕉鬼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且看下回分解:恐怖吃人鱼妖,真实亲历活捉鱼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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