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也忘不了我九岁那年的夏天,他去世后第三天的晚上,在我父亲家乡的村子里。
夜幕降临后,村庄静得可怕,黑暗从地面一点一点地生长,蔓延到脚踝和腰部,直到头顶。我和妈妈晚上走回家,匆匆走在两边都是成熟低矮小麦的田野上。风像哀号一样呜咽着。
上边苍茫,下边无界,在四面无限的黑暗中,暗黄色的麦穗就像是等着被镰刀割掉的尸体,远处有一群苍白的身影,在没有路的地面上缓缓行走,似乎只有一半的身体在摩擦麦穗。他们戴着高高的白帽子,在咿呀学语的阴风中向远处走去。微弱而沉闷的撞击声闯入耳膜,迅速而沉闷,像锣鼓一样。
“未央,别害怕,这是一条黑暗的路,只有死人才会去那里,他们是来带走你父亲的,锣鼓声是丧钟,你不听,我们回家吧……”
于是我立刻转身跟着我妈,紧紧捂住我的耳朵,却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声音,又像是噩梦般袭上心头:“董.盾.盾.董……”
夏天黄昏降临的暴雨有一种猛烈的性质。那一刻,倾盆大雨莫名其妙地似乎冲刷着这座城市。去年夏天和我在路上,但是感觉逃不掉,瞬间就湿透了。
抱着胳膊,站在一个屋檐下,气温骤降,让我们都在颤抖。时间是下午五点,距离林安佳的晚会开幕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未央,怎么办?你知道我不能迟到。”她看了看水幕,又看了看我,急得想哭。
我知道夏天的结束充满了焦虑。她打算去参加林安的生日聚会。我们的同学,高中一个很漂亮的男生,被很多女生谈论。夏末对临安穷追不舍,毫无进展。作为她众多同学朋友中的一员,我已经从敬佩她的勇气变成了敬佩她在屡败屡战中的坚韧。